第三十四章 万家灯火 (第2/2页)

布鲁斯注意到他脸上的皱纹，估计这个人应该有五十多岁了，他忽然觉得，如果自己的父母还在世，也许也会是这个年纪。
　　
　　“我在找一家古董店。”布鲁斯一边狼吞虎咽，一边回答。
　　
　　“是什么样的古董店？是你亲戚吗？”他很关心布鲁斯，好像是那种会对别人无条件好的烂好人，但布鲁斯依然保持着警惕，他不相信这世上会有人对别人无条件好。
　　
　　“是……认识的人，不算亲戚。”布鲁斯把张源的情况给中年人讲了一遍。
　　
　　但他依然摇头，表示自己并不认识，然后又给出了一条信息：“如果你想找中国人，那你应该去唐人街，他们都挺友善的。”
　　
　　布鲁斯表示感谢，可等他要离开时，中年人却又叫住了他。
　　
　　“你有任何的亲戚在这里吗？你的父母？”
　　
　　布鲁斯摇头说：“没有，我没有任何亲戚，我父母……他们早就去世了。”
　　
　　“对不起，我不是有意的。”中年人看着车窗外的布鲁斯，有些不知所措。
　　
　　“你不需要跟我道歉，那不是你的错……”布鲁斯对他说。
　　
　　现在布鲁斯站在车外，冷风经过他身边时，他又想起刚才车内的温暖，明明刚才都没有注意，但一旦离开，那温度便成了他此刻最渴望的东西。
　　
　　也许是因为陌生人突然的一次善意，又或许即使在异世界敞开心扉也没关系，布鲁斯突然觉得鼻子一酸，他犹豫了一下，还是张口对陌生人说：
　　
　　“那一天我们刚刚看完歌剧……其实没有看完，我只是不想看了，就催促着我父母离开……可是那之后，我们遇到了劫匪……都怪我，都怪我他们才……”
　　
　　“哦不不，不是这样的，孩子！”陌生的中年人从车中走出，一把将布鲁斯搂在怀里，他身上还有车内残余的温度，他柔声对布鲁斯说，“没有父母会怪自己的孩子的，我可以向你保证，他们只想让你过的更好，你必须要从过去走出来，去过你的人生！”
　　
　　布鲁斯明知道答案，但他还是像个别扭的孩子一样问：“真的吗？”
　　
　　“当然是真的！”陌生人看着他有些湿润的眼睛，微笑着安慰他，“我就是个例子，我也有一个孩子，侄子，虽然他不是我儿子，但也是我的孩子，我们因为一些生活上的琐事吵了起来，他一气之下离家出走，但我还是来找他了……我从没有怪过他！”
　　
　　“那你一定不要出事……不然他一定会后悔一辈子！”布鲁斯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在开玩笑。
　　
　　可陌生人却笑了，笑的像冬日暖阳，很纯粹，看的布鲁斯也笑起来。
　　
　　“为什么你们会吵起来？”布鲁斯问。
　　
　　“额……这个，”陌生人有些不好意思的搓着手，“原因还是我太啰嗦了，我总是想把我做人的准则教给他……嘿嘿，那也就是个老头子的牢骚……我侄子才青春期，不想听也是很正常的。”
　　
　　“什么样的准则？”布鲁斯有些好奇，“请告诉我吧，我以后一定会感谢你。”
　　
　　他突然为自己刚刚怀疑这个善良的陌生人而羞愧，这里毕竟是在哥谭之外，也许是会有好人的。
　　
　　陌生人有些局促，他左顾右盼生怕别人听见，看起来是有些害羞的，不过毕竟不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，他搂着布鲁斯的肩膀，低声说：
　　
　　“年轻人，你不需要感谢我，你还年轻，还大有可为。”
　　
　　“如果将来有一天，你真的能有一番作为，那我希望你能记住这句话，去帮助更多的人，那就是对我最大的感谢了。”
　　
　　“请你记住，能力越大，责任越大。”
　　
　　“不要对你的未来失去希望，来，给你些钱，不多，但是足够你再撑一天”
　　
　　本帕克将自己带的全部的钱都给了那名流浪汉，他笑着和他挥手告别，看着他消失在人群里才坐回车子，他依然要去找彼得。
　　
　　他从玛丽简那里得知，彼得最近经常会往这边来，本注意到附近有一个地下拳击场，他向上帝祈祷，可千万别让彼得去那种地方，他那么小，他会受伤的！
　　
　　“砰砰砰！”
　　
　　车窗突然被敲响，正在沉思的本吓了一跳，他看到外面一个惊慌失措的壮汉提着一个麻袋，正用枪敲打自己的车窗。
　　
　　但是本并没有害怕，他觉得任何人都有救，这个年轻人也许刚刚抢了劫，但看他的样子，还没有杀人，那就还有挽回的余地，可他如果真的逃跑，事情可能会变得更糟，自己绝不能袖手旁观。
　　
　　本下了车，他试图安抚这名慌乱的年轻人，告诉他不要害怕，你可以把车拿走，但请不要做这种事，一切都还有机会。
　　
　　年轻人仿佛是听进去了，但是他的同伴这时冲了过来，催促着他赶紧上车，远处突然传来警笛，年轻人由于惊吓过度，还是扣动了扳机。
　　
　　“砰！”
　　
　　本怔怔的望着他，枪还是响了。
　　
　　那名流浪汉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了，他掐着那个年轻人的手，枪口朝上，子弹打向天空，没有任何人受伤。
　　
　　紧接着，在本还没有反应过来时，流浪汉就以极快的速度打倒了两名劫匪。
　　
　　等到警察赶到现场时，那名流浪汉已经消失无踪了。
　　
　　本无神的坐在路边，人群把他包围，关心他的状况，但他耳边一直在回想那个流浪汉对他说的话：
　　
　　“如果你出任何事，你侄子都会后悔一生的。”
　　
　　他仿佛是在对本说，又仿佛是在对自己说。
　　
　　“本叔叔！本叔叔！”人群里突然有人喊，“那是我叔叔！让我进去！”
　　
　　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挤了进来，他扑进本的怀里，惊魂未定，又泪流满面：“对不起！对不起！本叔叔，我不该跑出来，我真的不该跟你吵架！我听到他们说这里出了事……我还以为是你！对不起！本叔叔！”
　　
　　“没事的，彼得，我没事，我还活着。”本安慰着彼得，他哀伤的笑着说，“有个好心又可怜的孩子救了我。”
　　
　　整个纽约城突然响起警报，这里的天瞬间就黑了下来，电闪雷鸣，所有人都躲在家里不敢出来。他们紧闭着门窗，但又透过缝隙偷看出没在云层中的那个怪物。
　　
　　像是一只巨蛇，蜿蜒游荡在黑色云海里，地面上无数的探照灯打向天空，但什么都照不亮，不只那只黑色的巨蛇，还有数不清的白色巨蛇在它周身环绕。
　　
　　“能力越大，责任越大吗？”
　　
　　皇后区最高的大楼上，蝙蝠侠再次穿上了他的披风，他凝视天空中的恶魔，又俯视下方的万家灯火。
　　
　　那都是完整的家庭。
　　
　　他觉得。
　　
　　不应该只是哥谭，不管在哪里，他都是蝙蝠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