424、破阵 (第1/2页)
宽阔平缓的半山腰平台上,夕阳绯红色的霞光透过山道两侧的松柏照在众人脸上。
一方是以贵公子打扮的赵都安为首的虞国铁骑,钢铁洪流。
另一方,则是以白紫道袍道人为首的紫霄宫弟子列阵严阵以待。
冬日的寒风席卷过山道,气氛渐趋肃杀。
“紫霄宫已闭门谢客,诸位香客若要上山,请明日再来。”手持拂尘的道人平静说道。
赵都安人在马上,饶有兴趣道:“你可知我的身份?”
为首道士在紫霄宫中颇有些地位,俨然是一众弟子之首,乃是“宫主”卢正醇亲传的“大师兄”,在紫霄道观多年,早已见惯了达官显贵。
这几十年来,往来滨海与临封的大人物数不胜数,前来烧香的络绎不绝。
又因凡俗势力对“修行者”天然的敬畏与尊敬,导致哪怕是什么王公贵族,来山上也都是以礼相待,极少有人毫无缘由冲撞山门。
为首道士的确并不清楚来人的身份,只是得到消息后,遵了师命前来阻挡。
这会瞥了眼赵都安与身后的骑兵,说道:
“方外之地,不讲究凡俗地位权柄。
这位公子或是将军之子也好,是什么贵胄子弟也罢,须知紫霄宫乃先帝御赐封赏,我家道观宫主身份超然。
知府知州对我家宫主恭敬有加,佛道青山,三门修士与我家宫以道友论之……公子若想上山,理应说明来意,再遵循规矩,留下人马在山下,才合乎规矩。”
他说话时,神态倨傲。
那上百名道士,也都是一副“理应如此”的眼高于顶模样。
赵都安看在眼中,不由感慨,可见在这奉城地界,那卢正醇俨然做惯了野神仙。
而对方这不加掩饰的阻拦态度,也颇为反常,令他不由想起了拒北城的曹国公——这群大权独揽,一方霸主的人,都这么狂妄吗?
巧了,他专治各种狂妄。
“呵呵,本公子听闻紫霄宫夜晚地霞绝美,紫衫道人擅长丹炉练飞剑,专程赶来看个稀奇,如今天色已晚,速速回去叫卢正醇扫榻相迎,本公子可以不计较你等横加阻拦的小小失礼。”
赵都安语气高高在上,如同王座上人俯瞰蝼蚁。
愈发认定这个紫霄宫有问题。
话音落下,百余名道士面露怒容,为首的大师兄更是神色一冷,拂袖哼道:
“道观已闭门,公子是听不懂么?或是非要我等送公子下山?”
赵都安懒得再与这杂鱼废话,眯眼平静道:
“元吉,攻山。”
“是!”
队伍后头,那手持战锤的肉山般的副将早些天便已得知女帝手令,唯赵少保马首是瞻。
往日里便看这紫霄宫的牛鼻子不顺眼,今日有机会大打出手,神色兴奋。
大手一挥,黑压压的骑兵分整齐划一下马,转为步行,同时从马鞍一侧摘下长矛与盾牌。
如黑水一般绕过赵都安、公输天元等这一撮高手与随行的部分锦衣,甲胄碰撞声里,将盾牌立在身前,排成一面黑漆漆冰冷的钢铁盾墙,从空隙中探出锋锐长矛。
继而,这黑压压的人形战争堡垒,便一步步以战场上进攻三角阵朝前攻去,大有一副以兵马平推踏平这座山头的架势。
为首道人面色一变,低声呵道:
“结阵!”
刹那间,严阵以待的上百名道士站成方阵,每个人同时整齐划一掐诀低喝。
法力缭绕周身,这一名名道士身后背负的剑鞘内,剑柄“哗啦啦”震颤起来。
继而“刷刷刷”一片声浪中,近百柄长剑自行出鞘,好似被无形大手牵引,在这群道士头顶悬浮,剑尖直指步兵阵列。
“这就是飞剑吗?”赵都安在后方眺望,颇为惊讶。
公输天元面露不屑,这位张天师的五弟子虽是匠神途径,不擅此道,眼力却超出天下九成道门修士,撇嘴道:
“这算什么飞剑?无非是引剑术罢了。
真正的道门飞剑薄如蝉翼,飞掠无影,极为凶险,无论炼制亦或操控都极难,故而才罕见,乃是我道门有别于神明传承之外,近乎剑士的杀招。
早些年,诸多神明途径尚未明晰时,最早一批道士为了防身,也是学过武道的,其中尤以剑术为要,逐步发展出飞剑……
我天师府每一个神官,无论主修哪位神明都能兼修御剑术……
不过,因其太难,又不如神明术法自成体系,故而如今修此法的少了,也就这群野道士当个宝。”
顿了顿,小胖子神官还是略不情愿地补了句:
“不过这帮道士站位,俨然是个剑阵,就如战场上排兵布阵,虽是御剑术,远不如真正飞剑,但此剑阵一开,也的确不俗,寻常神章境,必死无疑。世间境若独自遭遇,也要避其锋芒。”
这么厉害么?怪不得这帮牛鼻子底气十足模样,面对官兵都无惧色。
赵都安听着,大概弄明白,眼前这帮道士手中的,并不是真正的飞剑,而是寻常的宝剑,只是以术法操控。
呼,这才合理嘛,若是这百余人都是御飞剑的厉害人物,卢正醇早就开山立派,与武帝城青山分庭抗礼了……赵都安一副看戏模样。
这时候,见列阵步卒毫不停步,持续逼近,为首道士面色一狠,道:
“诸位师弟,联手退敌!”
“是!”
众道士齐喝,声势不俗,头顶密密麻麻的宝剑突兀如蝗虫过境一般,呼啸而出。
又如暴雨砸下雨点,山道上狂风席卷,两侧松柏摇曳,一柄柄长剑汇集如剑的龙卷,狠狠朝大虞步卒的盾墙撞了上去。
“叮叮当当!”
霎时间,兵器交接处火花四溅,剑尖与盾牌撞击,发出清脆的铁器碰撞声。
伴随着火星,一柄柄长剑如同攻城的箭矢,被盾牌摊开,却并不坠落,而是在后方道士的操控下,在空中划过一道轨迹,重新回归剑阵之中,二次发起冲锋。
“前进!”
步卒士兵低吼,扛着狂风暴雨般的攻击,将钢铁城墙持续朝前推进。
只可惜,这山道仰攻,且终归不够宽敞,精锐步卒又无法上马,发起最强的骑兵冲锋。
在这糟糕的地形下,只能化身步卒,以肉身朝前推进,战力可谓被削弱了七八成,看的同为行伍出身的张晗直皱眉头,低声对赵都安说:
“这地方对士兵太不利了,若是平地,只需悍不畏死的一次冲锋,便可冲垮了这所谓剑阵,但眼下十成力量勉强发挥出两成。”
赵都安却神色平静,说道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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